兼具功能性的艺术家具，遇上纷繁万象的图像语言，将为艺术场域带来怎样的磁场能量？

近日，艺术家蔡赟骅JACKY TSAI深圳首展“万象与留白”于深圳市当代艺术和城市规划馆启幕开展。深圳泡泡艺廊受艺术家邀请，共同打造展览中的艺术长凳系列。于此期间，我们不妨“坐下聊聊”，与异开设计&深圳泡泡艺廊创始人毛桦、艺术家蔡赟骅JACKY TSAI，展开一次关于设计与艺术的观念性探讨，听一听他们此次共创背后的奇思妙想。

01 把可以用的艺术品带回家

九把长凳的起源，其实算是必然之中的偶然。一个是从业室内设计领域20余年的资深设计师，一个是探寻东方传统文化和西方波普流行文化融合的个性艺术家，毛桦与蔡赟骅共同毕业于伦敦艺术大学，二人的结缘并不复杂，如蔡赟骅所说，“对家具设计情有独钟”。

“一开始说要一起在伦敦开咖啡厅，还没开起来，那不如先在深圳做把长凳。”  看似美妙而意外的起因，背后也藏着彼此合力完成一件事情的共识——做一个兼具功能性的艺术家具。

“Jacky是一个思路开阔、不太循规蹈矩的‘接地气’艺术家。在他的意识里，设计和艺术并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。这也和我的观念特别契合，我们都是属于愿意在这种边界上游离的人。”

——毛桦

诚如艺术和设计之间混沌不清的界线，艺术家走向设计领域，设计师开始“放飞”的艺术探索，那么，观者和艺术品、家具之间的边界关系是否也能以新的形式进一步消解、再连结？

通体暗黑的色泽，隐现密致的纹路，深沉的力量之下涌动哲思隐喻。“在国内，大部分人认为家具就是功能性产品，还处在‘好即是贵’的认知程度，选择去购买量产化的品牌家具产品，也很难跟艺术品扯上关系。但也有少部分人关注到艺术家具这一领域。从早年名贵古董家具的收藏，到现在所谈论的VINTAGE这类非量产家具。我认为还有一个是介于艺术品和量产家具之间的领域，即艺术家创造的具有功能性的非量产家具，这是一个模糊的界线。”相较于国外对艺术家具的广泛认知，于国内而言似乎是一个待填补的空白。

几乎所有展览里的艺术品都是只能远观、不能近触，但也不是所有艺术品都如“高岭之花”一样。艺术长凳的出现，不仅是“填补一种空白”，更是以自然而然的互动方式融入展览、艺术品的一部分，观者可以用身体感知艺术长凳的匠心工艺。面对艺术家具的未来，蔡赟骅提出“希望人们可以把这些可以用的艺术品带回家”的期待。

从展览现场上看，配以绚丽图案的艺术长凳并未“喧宾夺主”，外形设计简约、且不张扬。朴素的外观之下，蕴藏着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波普文化在当代艺术语境下的重生。

在蔡赟骅看来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波普艺术有一种轻松、幽默、反讽。因此，他所呈现的作品内核也反映着自身对中西方文化的当代性思考，蕴含着丰富的中国传统文学、神话和艺术元素，以及非遗手工材质与技艺。

绚丽的色彩如水流一般漫溢出来，仅此一处，却仿佛能想象到无边无际的视觉幻景。拿到“中西合璧”这一命题的毛桦，与蔡赟骅所想不谋而合，“提起文化，往往有一种沉重感。在艺术家具的文化性挖掘上，我们希望做得轻松一点，尝试在东方文化里融入西方的幽默感，再重新演绎。”

“从建筑的角度来说，中国古建筑擅用木材，远在西方的古希腊文明，那里的人们更喜欢用石头来建造房屋。”艺术长凳系列之一《开石》以染色木皮拼花契合艺术家的波普图像语言，以石与木的材质结合，再用贝壳镶嵌的工艺呈现以艺术家形象所衍生的“蔡将军”。

木与石的结合，东与西的融合，“开”“石”为“研”，是匠人钻研与探索的情怀。

在传统木材的桥接下，演绎匠人由东向西开凿着、探索着石材的故事，生成了一个探索西方文明的中国形象，极具趣味和诙谐、鲜活而绚烂。

回到展览主题，毛桦对“万象与留白”有着自己的理解。“万象”涵盖着艺术家在题材内容上的多维、表达形式上的广泛、图像视觉上的纷繁。“留白”则是留给观众，对作品、艺术家、展览的思考与互动的反馈。

“在西方人的眼里，板凳上的传统符号，也许是一个纹身、一个图腾。Jacky把中国传统瓷器里的青花瓷元素进行了演变、梳理，仔细看会发现里面所隐藏的一些小幽默和故事。这就是留白带来的感觉。”

千人千面，万人万相。不同的人、不同的背景、不同的身份去解读一件作品，会有不同的内容产生。

对传统花纹图腾的再次创作，像是一种对文化的赞礼，让古老的艺术再一次绽放生命。

02 一个没有风格的时代

出身于艺术之家的毛桦，从不把自己局限为普通意义上的设计师角色，对她而言，艺术和设计是没有界限的，在边界之间跳跃，是生长环境和个性使然。

“没有什么内容会成为永恒的主流。现在是一个没有风格的时代。” 在为越来越多的家居空间做设计的过程中，为了使室内软装与自己所设计的空间高度协调，毛桦希望能找到与每位居住者气质相契合的家具，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风格化、毫无个性的同质化。

于是，泡泡艺廊的创立是顺理成章的。作为珠三角地区以国际现代设计为焦点的设计艺廊，泡泡艺廊不局限于对国外艺廊运营模式的生搬硬套，而是在借鉴中摸索艺廊的“本土化”，带来了世界各地极具创意的设计品牌和国际炙手可热的设计产品。

“如今的家居市场态势，正处于拼品牌的同质化时代，大家开始只认某些品牌，豪宅配大牌，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。品牌化、基础化的家具产品像瀑布一样倾泻。”

在她看来，泡泡艺廊应该是先锋的、可以引领的，让国内市场和消费者感受到前瞻性、个性化的内容，而非倾向于有安全感、可快速商业变现的产物。这也让毛桦确定了泡泡艺廊要走艺术化路线，借以“万象与留白”展览中的艺术长凳系列为契机，开始迈向对兼具功能性的艺术家具的当代化探索。

对于艺术家具未来是否会拥有收藏价值，毛桦认为是必然的发展趋向。相较于更看重升值空间、材质贵重和工艺繁琐程度的老一代收藏家来说，年轻一代正成为时代的主力军，市场的主要消费群体，他们更加开放、更加自信。

“人的审美意识，从懵懂、觉醒到提升是需要一个过程的。总会有一部分人先觉醒，去寻找不同的内容。普罗大众也会想有自己的收藏，但空间的限制导致他们无法实现大尺度的收藏。那么一件兼具艺术性、收藏性、功能性的家具放置在家居空间里，是否可以让人居环境抛却随大流的风格化，走向更有品位、个性化的体现？”对此，毛桦始终保持着自省审视的态度看待问题。

“疫情之后，家居产品行业进步的有点缓慢，这抛不开经济形式上的影响。现在慢下来，也不见得是一个坏事。机会没那么多的时候，潜心耕耘自己的领域，认真做事。” 如今，当代人正重新审视人居空间对于自身的重要性，而艺术家具，既是设计与艺术的一次精神性交融，更是伴随着人和社会的思考、涵盖着大众追寻美好生活的期望，让艺术、设计自然而然地栖居于日常生活场景，让每个人的家变得可居可赏。显而易见的，这已是当下的未来。

艺术长凳设计：Jacky Tsai & PP Design Gallery
展览主题：万象与留白
展览地点：深圳市当代艺术与城市规划馆
展览时间：2023.11.7-2024.1.1
展览总策划与执行：金晶
拍摄：文涛、深圳市当代艺术与城市规划馆、Yushi Li
图片版权：除标注外均属于泡泡艺廊